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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30

經濟學家的血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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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是十八世紀的古代人,搭乘時光機器來到現代,你會對於現代人生活方式與使用工具感到非常震驚。你先會感到奇妙,世界上到處都有不用煤油的燈光;你又感到新奇,有個不用木材就可以生火煮食的爐子;你很難相信,有個東西可以在夏天讓房間變得涼爽;你會很訝異,有個東西一踩油門可以跑得比馬還快;你會非常吃驚,有個東西按下開關裡面有會有漂亮的畫面與表演;你更會緊張,當你看到醫生拿著刀子在病人身上挖洞開腸破肚,修修補補流出一堆鮮血,你一點都不能接受這種血腥的行為竟然是醫療。

    此外,你會聽到更多你從來就用肉眼看不到東西:空氣、熱能、電流、紅外線、電磁波、萬有引力...等等。現代人卻相信這些新鮮的名詞所代表的主體皆有其不同的功用,對改善人類生活有幫助。當然,正在看本篇文章的你,應該是個習慣一切科技的現代人,會對於上面所說的一切事情非常適應與了解,你不會因為看不到電磁波就不相信微波爐可以加熱食物,你也不會因為看不到紅外線就不相信遙控器沒有功用,你也不會因為看不到空氣而懷疑自己吸不吸得到氧氣。

    現代人是否真的對現代興起的科學與知識都毫無懷疑?不的,經濟學就是如此被民眾誤解的一個學問。當經濟學家說,經濟成長過熱的時候,緊縮貨幣可以和緩經濟成長速度,當經濟衰退的時候,擴張貨幣則可以和緩經濟衰退。但群眾他們心存懷疑,面對一般的經濟衰退政府居然可以這麼簡單就把問題解決,他們認為經濟如此複雜與未知,不該有如此簡單的應對方法,他們把這套學術理論當作奇幻魔法來懷疑。

    非但如此,一般民眾還會用道德觀去批判貨幣政策,見到政府擴張貨幣就指責政府在隨意浪費,一聽到政府緊縮貨幣的時候就認為政府知道節制而有紀律。這大概是沿自於清教教徒或是天主教的對於「節制」與「忍耐」這幾項美德的崇拜,反過來產生心理上過度的束縛。而民眾不知道的事情是,政府擴張貨幣與政府浪費支出,兩者是很不相同的事情。

    當經濟出現負三%的衰退,這時候中央銀行如果能及時且剛好給予三%的通貨膨脹,這時候增加的貨幣供給頂多只是抵銷經濟的衰退所要產生的價格下跌,而沒有任何通膨加速的效果。如此一來,民眾就不需要忍受薪資下跌與修改銷售菜單的調整過程,雖然這並不代表經濟馬上就能夠恢復成長,但也不會因為價格無法調整而更加惡化。當然,對於宗教信徒來說,他們更樂於接受與承擔任何自虐式的苦痛,因為他們把痛苦當作使個人心智更剛強的試煉。但是,經濟不過是一套社會系統,經濟體系真的能因為長時間忍受衰退而變得更強壯嗎?西方國家在一九三○年代的大蕭條告訴我們,政府若沒有正確的作為,經濟只會更加惡化,更加步履蹣跚。

    當別人拿著數位相機幫你拍照的時候,你如果會非常恐慌,可能是你認為你的靈魂被機器吸走了,那就是你一點都不懂得科技。一旦你見到政府擴張貨幣的時候,就緊張大罵認為政府沒有紀律,又認為貨幣政策無效的時候(貨幣政策有遞延性,本來就不是立竿見影的特效藥),那是因為你不懂現代科學知識,而不是經濟學的問題,經濟學不會因為你個人偏差的意見,它就變得不具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