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芭專欄 -- 散戶LOHAS(29) -- 巴里島遊記(上)

10/13日，也是木桐書房的休館日。我放下網友們的訂單、銀行匯款、出貨進度與一些無聊哈拉的來信。一早就來到中正國際機場一航厦，準備前往此次旅行的地點，巴里島(早期的字體為峇里島)。

【巴里島小檔案】

巴里島位於印尼群島中央，位於東爪哇與龍目島之間，西隔3.2公里的海峽與爪哇島為鄰，北邊與婆羅洲島遙遙相對，離首都雅加達約1千多公里。面積達5,632.86平方公里，是印尼的一級行政區之一，首都丹帕沙，全巴里島分8個行政區、51個縣、666個行政鄉村，人口約321萬人。主要種族為巴里人，是印尼群島250個族群中的一支；其餘為爪哇人與華人。信仰宗教當中，90%全為印度教、其餘9%伊斯蘭教、1%天主教與基督教。印尼語為官方語、巴里母語。

巴里島緯度屬赤道以南8度，地屬熱帶氣候，一年只有兩個季節 (五至十一月為乾季，十二月至四月為雨季)，雨季期間急陣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對旅遊行程並無太大影響；全年平均溫度約為攝氏28度。

本次搭乘華航的空中巴士專機A330，飛行起降比波音的中型B737還舒適，但歐系的坐椅枕頭太高，不適合長期久坐

從臺灣飛去巴里島，約要五至五個半小時。過程可以讓你看完兩部機上電影有找，我也看完了玩具總動員3以及騎士出任務。一部是了無新意的第三集續集，另一部是老掉牙劇情加老演員的組合，對於這兩部電影，我完全沒有任何感想。但其中我不得不稱讚華航，據我前兩個月去馬來西亞，他們機上的午餐居然菜色一模一樣，真是快讓我吃到吐出來。為甚麼機上餐點不全面改成泡麵呢？

看完電影後就來到巴里島機場

難吃的餐點、難坐的椅子加上難看的電影，似乎這就是所謂的飛行旅程。小時候我還很羨慕別人可以坐飛機飛來飛去，現在卻把坐飛機當成苦差事。距離我上次來巴里島，已經是六年前2004的事情了。這次會來到巴里島，完全是因為小姨子要嫁人了，因為男方家族是個成功的地方望族，自然選擇到國外結婚，我也非常幸運的可以接受對方的招待，也才讓我又跑一趟東南亞的行程。

機場外面的印尼傳統建築

日本人的神社外頭一定有鳥居，台灣的廟門外有門神或石獅子，印尼的寺廟外也有善惡門，這傳統的善惡門象徵著印尼人的文化價值與觀點。其實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對於他們雕刻技術感到十分佩服，但仔細回想台灣許多寺廟外的廟柱，上頭的雕刻也是精細到一個程度。這大概就是反映著人類對於神祇的崇拜與敬畏吧？

一群人排隊入關

好不容易排完隊，付了25美金買了跟遊樂園門票一樣的簽證，又排隊入關，再排隊領行李，大概又花了超過40分鐘的時間。來到東南亞，一定要適應的一件事，就是他們的慢手慢腳慢郎中。等到出了機場，才能後好好的吸一口爽快舒暢的氣息。這次再來到巴里島，發現景物幾乎一模一樣，但卻注意到路上多了不少新車。但這也是此躺旅程意外的夢饜開始。

機場外的招牌

上了遊覽車以後，導遊忙著自我介紹與跟團友們寒暄，並且一人發一頂草帽，避免大家在行程中被太陽晒昏。導遊一面介紹，我一面看著窗外風景，看著巴里島現狀，也回想著對於巴里島的過去印象。尤其是最近的電影，大嘴鳥茱莉亞拍了一部電影，介紹了巴里島，似乎讓巴里島變成更熱門的旅遊點。看著馬路街道，會感覺巴里島在這六年以來似乎是沒有太大的改變，馬路邊也有許多荒廢到一半停建的建築，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熱絡的情景。不過，一切都沒有像表面上那樣的平靜。

巴里島草帽

整排的草帽，在遊覽車上也是可以遮陽的。

事實上，這個香蕉樹葉搖曳，充滿著熱帶島嶼風情的巴里島，正面臨著更拉大的貧富差距，總是青黃不濟的公共建設，與無法現代化的教育制度，就傳統與新觀光課的輸入，讓這個渡假天堂產生越來越多異變。

路上的雕刻

還沒下垂，這，應該是C罩杯

我們第一個行程就是到海神廟，倒也不是因為大家沒來過，而是因為此團的大家長沒去過，所以唯一安排的寺廟景點，就是海神廟。除了婚禮一天，其他就是吃東西，做SPA，與晚上的Shopping。照道理來說，這樣的行程應該十分優閒鬆散，但在現在的巴里島，卻可以玩得急急忙忙。這點請看倌稍候聽我道來。只是總覺得行車速度特別的慢。從機場到海神廟，就花了將近兩個鐘頭。

西洋洋芋片，整個巴里島已經充滿著舶來品與大量輸入的洋文化

到了第一個地點海神廟，對於這個知名的地標與景點。我們步行在前往海神廟的傳統市集上，我依稀記得，04年來到巴里島，沿街喊著不標準的華語『三個一百塊～三個一百塊～』，他們的意思是地攤上擺放的小物三件只要新台幣一百元。2010年我回到巴里島，街上的喊價已經變成『一個三萬！』意思是，每一件物品三萬盧布。(依照近期匯率一台幣兌換270盧布，三萬盧布約111元台幣。若比較回04年，相同的涼鞋大概報價就上漲了336%。)不過為什麼我還要強調是報價，因為巴里島的人做生意很隨性，看到觀光客更是會獅子大開口的哄檯價格，後來經過一些議價，就殺到『每件一萬五盧布』，據說當地人買兩件只要一萬盧布......

幾乎沒有改變過的街景

不但街景相同

連販售的物品都跟六年前大同小異

倒也不單純是你在遊玩的時候，買到的紀念品價格問題，而是因為價格差異太大，簡直就是一整條都是黑店。所以讓人沒有消費的爽快，因為殺價最開心的元素在於--『看到賣家痛苦的表情』，但巴里島的賣家，殺起來都不痛不癢，隨隨便便就降價，反而讓消費者沒有殺價的快感。殺價就是要有你來我往的拉鋸，雙方勾心鬥角的撲朔迷離，還要有互相叫囂與謾罵的野蠻口角，才是堂堂正正的殺價戰。到巴里島，你一定沒有辦法享受這種讓人血脈噴張的快感。

景色依舊，依然非常東南亞

木雕店

店門口的鎮店之寶，一條中國龍......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趟巴里島之旅的行程中，我心中卻不斷掛念著這幾年的經濟局勢。來到巴里島這幾天，由於不能看台灣的夢想街(其實我也沒再看)，不能接觸台灣媒體，卻可以看著原音轉播的CNBC，10月中的那幾天，晚上都在討論兩大主題，一個是美國的法拍市場疲弱讓銀行業虧損，一個是美國國會是否要控告中國為匯率操縱國。當然，現在大家知道的是該項國會的會議於隔日轉到G20會議後才會決定。也就是說美國人根本不敢指責中國是匯率操縱國，因為要是以更寬鬆的標準來說，美國自己才是最大的匯率操縱國。而歷史上傻傻去做很明顯的外匯市場直接干預的國家，也只有日本、紐西蘭還有中國了。

海神廟前的陰陽門

海神廟前專門祭拜祈福的廟宇，算是主殿吧。

所有的匯率干預，背後都有一雙神秘的手，那就是－－中央銀行。全世界沒有任何一個法人機構不用擔心自己的資產負債表，除了中央銀行，因為中央銀行的任何資產部位，都不具任何意義，因為就技術層面來說，央行的資產不是資產，而是負債！央行收購進的任何資產，就不會在市場中流通，而且長期來說，那些部位是要還回去的，一者繳回國庫，一者還給市場。所以央行的收購資產行為，是一種把資產鎖進保險箱的動作。

而央行根本不需要擔心收購資產的虧損，因為，它不但可以自行印鈔票，還可以自行跟國庫互通；這使得央行在外匯市場或是再金融市場兵荒馬亂之際，可以出場大肆收購資產。

等了約莫10分鐘，突然有一段沒有人潮的空檔，趕快把這稍縱即逝的片段捕捉起來。

過去的經驗來說，大家都會認為這樣的央行極度不負責任。但從美國FED於2008年開始以來的動作，就可以發覺，央行越是讓市場有不負責任的觀感，對於解救所謂的『流動性陷阱』效果越為強大。所以我們可以看到，自從雷曼兄弟倒閉後，美國財政部與聯準會，簡直就像是不顧任何觀點的方式，大量出錢救市。FED先將利息降至0~0.25%的低水位，同時FED直接出手由中央銀行出錢買進AIG與GM的股票，之後美國國會批准，再成立7千億美元的美國問題資產紓解計畫（Troubled Asset Relief Program,TARP），大量為企業注入資本。此外，還延長失業補助期間，以及大幅增加赤字。

對於FED一連串的舉動，你除了能批評他們沒有紀律，也不能多說什麼，因為市場對於FED無紀律的行為，的確產生了信心與效用。

放眼望去，海神廟島嶼四周，擠滿了觀光客。

我們似乎也不能指責美國什麼，因為依照美國的制度，國會要批准TARP或是增加赤字，過程冗長，都是緩不濟急的方案。只有資本主義的另一個獨立政府系統－－中央銀行－－美國的聯準會，可以在沒有國會壓力或是不畏國際觀感的情勢下，進行極為激進的動作。這讓中央銀行成了手術房當中，那位執刀救人的怪醫黑傑克。至少，市場是相信中央銀行成功的解救金融危機，讓市場恢復運作。但我相信，全世界最不相信金融危機已經被解救的最後一群人，也是中央銀行。

都是人，滿滿的人。

其實若要看清楚美國的現況，就不得不提到日本。日本於1987年開始出現資產泡沫，一直到1995年見到高點，乃至於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日本步入所謂的長期零成長的局面，最主要還是來自於資產的泡沫，過去有人曾經估算在日本房地產的高點，東京皇居周邊的土地可以買下一個加州，全日本的土地可以買下兩個美國，在這樣大型的房地產泡沫結束後，日本出現了長達15年的零成長。

許多美國或歐洲的新古典經濟學家批評日本央行過於保守，認為日本不夠貨幣寬鬆，甚至日本大泡沫的權威之ㄧ，現任聯準會主席伯南克，還呼籲日本央行應該帶頭用中央銀行的錢買進蕃茄！風水輪流轉，昔日的批評家，變成現任的主政者。更碰巧地，他成為要解決美國流動性陷阱的主要操盤手。

越到傍晚，湧進海灘的人越多，就是要看海神廟海灘的夕陽。

直到2010年，美國聯準會還在持續擴大量化寬鬆方案，並且持續購買公債，而歐巴馬也提高政府赤字，批准了更多的公共建設計畫，潔淨能源預算以及更多的振興方案，無非就是想要解決至今還在高檔的失業率，以及持續低緩的美國消費信心。到此為止，我可以妄下定論說，跟日本的情形相同的是，所謂的量化寬鬆與增加貨幣供給，可以救急卻不能讓經濟景氣痊癒。

1996年，一位華人醫生何大一，在洛杉磯Cedars-Sinai醫學中心多數的臨床實驗中，為了治療世紀黑死病－－愛滋病毒，與許多同事創立了『雞尾酒』療法。若看倌看得懂我的比喻，就可以知道我想要說的是，美國這位救助經濟衰退與流動性陷阱的經濟學博士英雄－－伯南克，他所做的事情就跟何大一一樣。既不是新古典學派的貨幣方法，也不像是單純新凱因斯學派的用政府振興手法解決工資僵固化的問題，更不是單純的央行公開始場操作來調整壓低市場利率，他對於美國經濟採用了經濟學上所能用各種方法的合併的『雞尾酒』療法。

海神廟的剪影，一點都不好看，只因為人太多了。

若要更進一步比喻，調降利率就好比是給病人調控體溫，在體溫低迷不振的狀況下，注射甲狀腺素，以求恢復體溫；買進公債，就好像病人失血過多，血紅素不夠，就要直接輸血。政府擴大赤字的支出，就像是病人當心臟功能受損，就要寄出葉克謨來維持心肺功能。當你看到美國同時進行這三項動作的時候，也可以推測，經濟體系真的病得不清。其實，量化寬鬆，不就是個新奇的名詞，也沒有讓世界看到非常驚艷的果效。

也就是說，由於有甲狀腺素、輸血與葉克謨的存在，才讓美國經濟體系得以苟延殘喘。所以大家可以看到，最近市場之所以擔心美國政府或聯準會的對於經濟刺激方案的退出勝致不足而會感到恐慌或正確的用詞應該是panic。但回過頭來，只要政府繼續刺激，葉克膜還在，如果刺激力度不夠，無庸置疑的，美國政府與聯準會是會隨時加強刺激的力道。所以，我實在不建議一般人對於恐慌作出過多的回應或揣測。

到處都是人，風景就不好看了

另一個不需要太多擔心的佐證是日本，慘了15年，國家也還沒倒，經濟還沒有真正的起色。該國貨幣卻創下15年高，就可以知道，要毀掉一個世界上屬一屬二的經濟體是多麼難的一件事情。其實全世界經濟歷史中，也只有15年前的日本，與兩年前到現在的美國最為相像。

海廟旁的村民

一雙一萬五盧布的拖鞋，相信我，你一定可以買到更低價的

再回到所謂的匯率問題，我一直認為美元的弱勢是必然的，由於經濟靠著政府的貨幣與財政雙政策延續生命，而且還在持續不斷的量化寬鬆與低檔公債殖利率下，美國的匯率將如同1995到2007年的日幣一樣，處於長期低估的狀態。這說起來是十分有道理的，一個先進國家的低匯率，代表一種認輸的心態，要把財富還給其他世界，美國人降低自己的購買力，讓其他國家(尤其是亞洲市場)可以開始享受生活，這是全球共存共榮的正確方向。

晚上到努沙杜瓦附近的SOGO市集裡面的餐廳吃飯

亞洲國家，一直以高貿易順差與低匯率追求成長，而美國一直是扮演高度貿易赤字的角色，這樣畸形的經濟將會因為長期的匯率調整而作長久的改變。並不是預言美國退位，而是亞洲人要學習怎麼過生活。亞洲或新興市場的成長，是很令人羨慕的，可是，亞洲人最大的特色就是會賺錢不會花錢，會工作不會享樂，會結婚不會維持家庭關係，追求競爭不追求舒適與平靜，追求名聲不追求自我成長。

生活，並不是去過哪些國家旅遊，或是買了多少隻的iPad，開了多名貴的車。而是亞洲人要學會如何善用時間，而不是把工作時間換成累積金錢，然後老死。美國人是很恐怖的民族，他們對於自己國家的信念與安全感十分強烈，美國人可以再財物透支的狀況下繼續消費。當然你可以批評美國人天真無知，但你也不得不佩服美國人對於自己生處環境有多強烈的安全感。就跟美國央行這麼樣沒有紀律的釋放金錢，美元在全球還是維持相同的運作，甚至好像金本位制度還存在一樣。其實美元的背後，除了美國，什麼都沒有！

由於是五星級飯店集中的度假購物區，每個人進出都要有金屬探測。

也就是說，美國將繼續刺激經濟，美元將長期走空，在美國政府強力護盤經濟的過程中，不代表股市不會有震盪，但也不會出現大規模的衰退。至少，唯一我相信的事情是，美國不至於像日本那樣消失成長15年。同時，原物料也不見得有十分強勢的空間，因為這世界還是由美國扮演主要的消費者，因為由美元走弱就推論到通貨膨漲，這樣的推論跳了好幾個步驟，並且把太遠的事情拉到現在考慮。

如果美元走弱必然帶動通貨膨脹，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日圓走弱十幾年為什麼沒有帶來小型的通貨膨漲？另一個大家忽略的因素是，美元走弱的過程會讓用美元報價的商品名目價格上漲，但是會降低美元持有者的購買力，但非美元貨幣卻可以維持相同購買力，這比較像是現在的現狀。

並不是沒有快速通膨或接近惡性通膨的可能。如果這麼多數量的美元持續在市場流通，再加上一段長期的低估；而又出現了世界全面性的原物料上漲，因為美元並不是美國單一國家的貨幣，全世界的外匯交易當中，每天的外匯交易當中有90%非美元貨幣是指定跟美元匯兌。這勢必會讓聯準會考慮緊縮貨幣，甚至升息以對；但能到那種地步，想必是美國消費力已經起來，經濟復甦之後才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待續......